我不怕妳哭

阿竹兩歲前，只要她一哭，我就很心疼 – 因為那時候我還聽不懂她在哭什麼，所以很緊張，不知道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了，是生病呢？還是又過敏了？那時候都是我擋着暴走的阿冰，叫她去旁邊冷靜點 –可是阿竹那時候不喜歡我，尤其一哭就只要找阿冰，我ㄧ靠近她就哭更慘，所以我都只好求阿冰，叫她不要再一直冒煙，趕快來幫忙哄小孩。

阿竹兩歲到三歲的時候，只要她一哭，我就怒 – 因為那時候我聽懂她在哭什麼了，所以很不爽，明明就自己做錯事，就他媽的只會哭。那時候都是阿冰擋着暴走的我，狠狠地瞪著我問我幹嘛這麼兇 – 那時候阿竹還是不喜歡我，尤其是被我罵哭的時候，就一邊哭一邊說著「討厭」「走開」這種更讓我火大的字眼，然後就有兩個很固執的人一直互嗆着「討厭、走開」和「妳做錯事還不道歉，還不道歉是不是！」

「竹竹，妳比較怕馬麻？還是把拔？」這次過年，一次和岳父母家人的聚餐，阿竹念國二表姐 Phoebe 和我還有阿竹三個人在餐廳外面聊天，Phoebe 問了阿竹。

「把拔啊！」阿竹想也不想，當著我的面給了這個答案。

「為什麼？」我笑着問她。

「因為馬麻罵的時候，是阿～～～」

「把拔罵的時候，是 阿！！！！！」阿竹突然叫了好大一聲，叫完她自己都笑了。

「把拔不喜歡我……嗚嗚嗚」有一次在我罵了她之後，阿冰抱著她從房間出來，說她在床上，憋着小嘴，汎着淚光，用着聲如細蚊的哭腔說著她的委屈。

「你趕快秀秀她啦。」阿冰趕緊替她女兒說說話。

「秀個雕啦。」不過我的臉還是臭的跟餿水一樣。

而這一次是我開車進巷子裡要到阿冰家門口接她們倆，遠遠的我就看阿竹調皮地在巷子中間亂跑，也不管我車子是不是靠近了。然後接著我開後車箱，她又不聽話的在車子後面玩，然後阿冰抱她上車子內的兒童椅後，兩隻手又在車門口搗蛋。

「阿竹，手伸進去，會被夾到。」阿冰說。

「竹竹，趕快伸進去。」岳母說。

好言相勸，屢勸不聽。

「阿竹，進去！」這一吼，霸王色都出來了。

阿竹沒有哭，一臉的倔強，你他媽我也超倔強，然後車上就這樣彌漫着大便味，誰也不想說話，而阿竹就這樣睡著了。

……

……

「把拔，對不起。」

四十分鐘的車程到達目的地，她醒來的第一句話是跟我道歉，一瞬間我好像得到了大赦，壓在心上沈甸甸的石頭就被這樣一句話給移開了。

後記：

我不怕妳哭，所以我會在該教訓妳的時候教訓妳。
我不怕妳討厭我，所以我會在該教訓妳的時候教訓妳。
雖然我每次教訓妳之後，我都一直在想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搞到這樣，所以在平常妳心情好，陪妳玩，陪妳講故事的時候，我想盡了各種招數來進行置入性行銷，但妳爹修養還是不夠，智慧還是不足，所以在這裡讓自己和大家笑一笑，記錄着我們之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。